作者|蒋金丽编辑|蒋诗舟
当基金涉及重大变更时，通常需要召开持有人大会进行表决。这种情况很常见，但容易被忽略的一个细节是，召开持有人大会会产生两项费用——律师费和公证费。
《财经》新媒体注意到，在实际的操作中，有的基金公司会承担这两项费用，有的则是从基金资产中扣除，即基民买单。还有一些案例，比如，同一家基金公司旗下不同产品召开持有人大会，费用的承担方却不一样；有的从基金资产中扣除了相关费用，却没有披露具体金额。
除了费用承担方的差异，同样是召开持有人大会，各家基金公司产生的费用金额不一。律师费从9千元到5万元不等，还会出现同一家律所对不同的基金公司，甚至对同一家基金公司的不同产品，收费标准不一致的情况。公证费大多单次收费1万元，也有低至4000元，高至5万元的案例。
据《财经》新媒体不完全统计，截至6月14日，最近一个月有49只基金发布了“持有人大会会议情况”相关公告。从这些公告中，可以看到律师费和公证费的支出明细。其中，有一些情况比较另类。
案例一：没有披露具体费用金额
这49只召开了持有人大会的基金，有20只宣布由基金公司承担律师费和公证费，其中7只没有披露具体金额。由基金资产承担相关费用的29只产品中，也有1只没有披露金额。
这只产品是景顺长城景丰货币。5月24日，景顺长城基金发布公告称，以通讯方式召开了基金份额持有人大会，审议了“将景顺长城景丰货币基金管理费率由0.15%调整为0.27%”一事，并获得了表决通过。
该公告提到，这次基金份额持有人大会的公证费及律师费由基金财产承担，但没有披露具体的费用金额。
据业内反馈，关于召开持有人大会产生的费用，没有明确规定必须披露金额，但按照行业惯例，一般都会进行披露。
案例二：不同产品费用承担方不同
浦银安盛基金在最近一个月内，披露了4只基金召开持有人大会的情况。同样是审议“持续运作基金”一事，在费用的归属问题上，浦银安盛基金做了区别处理。
公告显示，浦银安盛6个月持有期债券涉及的公证费和律师费，由基金公司承担。而浦银安盛中证证券公司30ETF联接、浦银安盛中证ESG120策略ETF、浦银安盛景气优选的相关费用，则是由基金资产承担。
富国基金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。5月21日，富国国证信息技术创新主题ETF发布公告称，因参与表决的份额少于权益登记日基金总份额的二分之一，持有人大会未能达到召开条件。
该会议虽然召开失败，但还是产生了4万元律师费和1万元公证费。根据公告，这5万元费用由基金资产承担。
5月25日，富国基金另一只产品——富国国证疫苗与生物科技ETF，也披露了召开持有人大会的情况，涉及的4万元律师费和1万元公证费，却是由基金公司来承担。两只基金审核的都是“持续运作”基金一事。
据业内反馈，关于召开持有人大会产生的律师费和公证费归属问题，可以参考《公开募集证券投资基金运作管理办法》第三十六条：“下列与基金有关的费用可以从基金财产中列支...（四）基金份额持有人大会费用...”
一位基金公司人士指出，该法规提到了，同样是召开基金持有人大会，费用金额和承担方为何不一样？持有人大会费用可以从基金财产中列支。而“可以从”的意思也表示“可以不从”，所以会看到两种情况都存在。
也有基金公司人士告诉《财经》新媒体，不从基金资产中支取的情况，通常是基金规模比较迷你，为了避免引起产品净值的波动，基金公司会承担律师费和公证费。
但真实情况并不完全如此。《财经》新媒体根据权益登记日基金份额，乘以当日基金净值，计算出来浦银安盛中证证券公司30ETF联接的规模在1243.72万元-1248.05万元，浦银安盛6个月持有期债券的规模在6656.41万元-6678.73万元，浦银安盛景气优选的规模在3003.28万元-3014.27万元，浦银安盛中证ESG120策略ETF的规模约为5097.55万元。
也就是说，由基金公司承担律师费和公证费的浦银安盛6个月持有期债券，是4只基金中规模最大的一只。
再来看富国两只基金的情况：截至权益登记日，富国国证信息技术创新主题ETF的规模约为5222.53万元，富国国证疫苗与生物科技ETF的规模约为1434.98万元。由基金公司承担律师费和公证费的，的确是规模更小的那一只。
案例三：费用明显高于同行
从召开持有人大会涉及的费用金额来看，东方红资产管理旗下的两只产品显著高于行业平均水平。
5月15日，东方红睿玺三年定开发布的公告，披露了召开持有人大会的相关费用：公证费5万元，律师费1万元，合计6万元，由基金资产承担。
6月12日，东方红睿泽三年定开也披露了召开持有人大会的相关费用：公证费5万元，律师费5万元，合计10万元，由基金资产承担。
前面提到，49只基金中，有41只披露了具体的费用金额。整体来看，公证费大多单次收费1万元，只有4只产品公证费低于1万元，分别是博远双债增利（4000元）、中加科瑞（7000元）、南方沪深300ETF（8000元）、南方交元债券（8000元）。
其中，南方沪深300ETF和南方交元债券都是此前召开过一次持有人大会失败，又召开了第二次。上述提到的数据为第二次的公证费，第一次的公证费均为1万元。
只有东方红睿玺三年定开和东方红睿泽三年定开的公证费超过1万元，且达到5万元。此外，东方红睿泽三年定开的律师费，也是39只基金中最高的。
对于费用偏高的问题，东方红资产管理没有做出官方回应。
案例四：律师未出席会议却出具了法律意见
综合这些公告内容，聘请律师和公证人员主要是起到监督作用。前者对计票过程进行见证，并对持有人大会过程及结果发表法律意见；后者则是对计票过程及结果进行公证，并出具公证书。
前面提到的49只基金，其中48只召开持有人大会时，都有律师和公证人员出席会议。只有博时鑫源例外，公告中只提到“由北京市长安公证处对计票过程及结果进行了公证”，没有提到律师出席。但在公告末尾的备查文件中，却罗列了一份“上海市通力律师事务所出具的法律意见”。
律师费为何金额不一？
除了以上几个案例，还有一个现象：同样是召开持有人大会，各基金公司产生的费用不一。
公证费方面，如前述，大多是单次收费1万。律师费则差别较大，从9千元到5万元不等。而且同一家律所对不同的基金公司，甚至对同一家基金公司的不同产品，收费标准也不尽相同。
在这个49只基金的案例中，上海市通力律师事务所是被聘用频率最高的一家律所，参与了其中24只基金的持有人大会，收取的费用从1万元到5万元不等。
比如，这家律所向东海证券旗下2只产品（东海证券海睿锐意3个月定期开放、东海证券海睿健行）收取的律师费为1万元/次；向中银基金旗下3只产品（中银珍利、中银中证1000指数增强、中银鑫利）收取的律师费为1.5万元/次；向富国基金旗下2只产品（富国国证疫苗与生物科技ETF、富国国证信息技术创新主题ETF）收取的律师费为4万元/次。
而向东方红资产管理旗下2只产品——东方红睿泽三年定开、东方红睿玺三年定开收取的律师费有所不同，分别为5万元和1万元。
另一家律所也有类似情况。国浩律师(上海)事务所向国海富兰克林基金旗下1只产品（富兰克林国海美元债定开）收取的律师费为3万元；向浦银安盛基金旗下3只产品收费有所不同：浦银安盛6个月持有期债券的费用为3万元，浦银安盛中证证券公司30ETF联接、浦银安盛中证ESG120策略ETF的费用均为3.5万元。
对于这一差异，浦银安盛基金表示：“召开持有人大会的律师费，在保障服务质量的同时，公司会不定期与律所进行价格谈判，根据市场因素，基金产品本身运作情况与份额持有人结构等因素争取调整律师费，进一步降低相关成本。”
据业内反馈，基金公司召开持有人大会，主要是依据《公开募集证券投资基金运作管理办法》。但这项法规只给出了大的方向指导，比如什么情况下需要召开持有人大会，费用是否可以从基金财产提取等，但对于收费标准、金额披露等细节没有明确规定，各家在操作执行时会有所不同，从而产生本文提到的这些差异。
一位头部基金公司合规人士告诉《财经》新媒体，律师费和公证费的收取，有时跟持有人大会召开事项的复杂程度有关，事项和过程越复杂，费用可能会越高。但其所在的公司目前没有召开过特别复杂的事项，费用一般是一两万元。
附：近一个月基金持有人大会召开情况
